破题人才培养“拔而不尖”，复旦大学再推新政，教改3.0版今年全面推行

今年，走过两个甲子的复旦大学，正在进行一场人才培养领域的重大变革：相继成立的六大新工科创新学院全部采取本研融通人才培养模式，全校所有院系共推出60余个本研融通人才培养项目，招生培养的基本单元从专业转为项目。这是复旦大学全新升级的教育教学改革3.0版本中的骨架部分。

记者获悉，这一改革方案从2024年开始探索，今年将全面推行。同时，学校的学科调整方案、人事和评价体系等一系列变革措施也悉数推出，希望以创新能力为核心、加快构建“干细胞式”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培养体系，重塑育人生态，在深化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发展上打头阵、当尖兵。

用复旦大学校长、中国科学院院士金力的话说：“人才培养是大学的根本，也是关系国家兴衰的大事。中国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学科站上国际前列的新位置，大学必须实现拔尖创新人才的自主培养，否则学科后继乏人，学校冲击世界顶尖也将后继乏力，更是愧对国家的托付。”

“四个融通”，破解人才培养“拔而不尖”难题

如果说20年前复旦大学的教育教学改革1.0版本是在全国率先实施通识教育，培养学生的综合素养，10年前的教育教学改革2.0版本是通过“2+X”本科培养体系，强调学生多元自主的发展，那么新一轮的教育教学改革3.0版本解决的则是如何突破学科框架、解决人才培养“拔而不尖”的问题。

大学的责任是为强国建设提供科技和人才支撑。从去年开始，复旦大学成立教育教学改革专班。在今年复旦大学的春季工作会上，校党委书记裘新和金力同时谈到高校人才培养中存在的问题，直陈长期以来存在的专业适配性不强、创新能力培养不到位、体系碎片、培养模式陈旧等难点。

复旦大学校长助理、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陈焱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，学校目前每年入学近4000名本科生、8000名硕士生和4000余名博士生，本科毕业生中超过70%选择进一步深造。但是，本科、硕士和博士三个学段“各自为战”，本研专业设置不匹配，培养体系不能有效协同。过去我们通过国内国际大循环的模式培养了一批高层次人才，但当下，这类人才的自主培养成为大势所趋。因此，必须打通人才培养堵点、捏合碎片，以创新能力为核心重塑培养体系。

今年开始实施的教育教学改革3.0版，其标志就是以本研融通人才培养新模式作为骨架，通过“四个融通”，破解过去人才培养中存在的诸多问题——

其一是多元融通，即学科专业融通，通过跨学科跨专业培养，赋予学生自主构建多元知识结构的权利和能力；

其二是本研融通，即聚焦多潜质、高潜能的“干细胞式”人才培养，遵循原始创新拔尖人才和交叉融合创新人才的成长规律，从本科阶段开始为学生提供不同的项目化成长通道，开展长学制、全周期培养，提高人才培养效能；

其三是招培用融通，即完善入口、过程、出口全链条全环节的联动，以招生牵引培养、以就业倒逼培养，让人才培养模式和质量更好响应国家战略、关切社会需求；

其四是教与学融通，通过AI赋能教育教学，重塑教与学的关系。

打破壁垒，为学生个性化发展铺设路径和通道

复旦大学2023级直博生傅正航是首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学生项目的获得者，已在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三篇高水平论文。回顾自己的成长，他坦言，大学让他受益最多的是本科阶段横跨大气、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计算机等多学科的修读课程，这样的学习经历帮助他找到自己的兴趣。同时，不同的本科生学术及科研资助计划也给了他“接力”支持。

在复旦大学，包括数学、物理学、化学、生物学在内的理科院系早在两年多前就开启了3.0版改革试点，通过实施复芏计划和卓博计划，将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前置到本科阶段。简单说，就是从新生入学起就配备学业导师/拔尖导师；在低年级阶段，就要在学生心中播下科研的种子，两院院士、中青年骨干教师都要进入本科生课堂，全程护航学生成长；学生进入高年级后，可以通过科研实践训练，完成一项本科生学术计划，探索学术创新志趣，可以申请卓博计划提前进入学术研究的直博生通道，也可以选择其他个性化发展的路径。

复旦大学教务处处长林伟表示，3.0版的教育教学改革标志之一，就是把“2+X”从本科扩展到本研全学段，在培养路径上实现“2+X+Y”的立体交叉多元融通。“2”是通识教育与专业培养，“X”是多元发展路径，“Y”则是融合创新能力培养。“学生在通识教育和专业学习的基础上可以自由选择发展路径，而且，本研选课、参与高水平学术创新的壁垒全部打通，赋予学生自主个性化发展的权利和跨学科交叉融合的能力。”

今年复旦大学首批4个新文科改革整体试点院系——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、新闻学院、经济学院和哲学学院，也在教育教学改革3.0版本的框架下推出一揽子新举措。

比如，经济学院引入了医学院、大气科学学院、历史学系等专业合作，引导学生从经济学视角切入健康、气候研究等议题；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除了与校内其他学科融合，还联合上海海洋大学、上海海事大学分别合作筹建“渔业外交官MIFA”、“国际海事治理MIMA”培养专项；哲学学院的应用伦理学方向引入医学、人工智能等专业师资。

同时，这些学院不同学段中现存的一些雷同乃至重叠的课程，将全部裁减。学院也为学生设立了柔性退出通道，学生可以在不同项目之间自由切换方向。对此，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院长张骥表示：“我们的育人体系就是要让不同特点、将来有不同发展可能性的学生，都能在其中找到学习、成才的路径。”

优化评价，把“青胜于蓝”作为事业最大成就

教育教学改革、学科调整方案能落地，必须要有人才评价机制和管理机制的配套改革。从今年开始，复旦大学的“双一流”绩效方案将育人与科研的绩效配比从原先的1∶1调整到2∶1。即将在全校推出的教育教学评价激励改革方案，也将把一线教师在教学上的投入度和责任心纳入考评重要指标。

据介绍，复旦大学此次教育教学改革和人事制度改革协同推进，与“准聘－长聘制”的评价考核改革紧密耦合。在对人才的考核评价中，除了鼓励创新，还将进一步突出教书育人导向，引导老师花更多时间打磨“金课”，把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作为事业最大成就。

事实上，人才培养的“四个融通”也为这一举措提供了空间。比如，当本研融通实施后，从本科到博士阶段，学生在本博8年期间修读的学分将从原先的220多个学分减少到160多个学分，这样的设计机制客观上会挤掉一大批“水课”。同时，学校通过人事评价制度，确保不再“因人设课”，而是要“为课找人、以课练人”，改变高校长期以来普遍存在的“老师研究什么，就为学生开什么课”的现象。学校相关负责人明确表示：“这一轮改革后，学校鼓励学生用脚投票，不行的课就关停。”

裘新说，复旦人的精神根源是自立自强。深化教育科技人才一体改革最核心的任务，是通过内生性改革、非膨胀式改革，抓住战略机遇期，改变办学格局和学科版图。人才培养始终要坚持“乙方思维”，始终要以是否有利于满足国家和社会需要、是否有利于人才培养质量提升，检验教育教学改革成色。